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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巨型灰背苍狼攻击丝毫不见效,却不断被甲胄符人拳打脚踢,渐渐被逼到墙边洞口,眼看就要被甲胄符人撵了出去。
路象山怕火器伤及无辜,便抽出身后的折叠开山斧,硬碰硬的和那些甲胄符人厮杀,身形闪动间叮当作响火星四溅,最是热闹好看,但路象山却深知,这些甲胄符人被砍伤一斧头无非是甲胄破损,自己若挨上一下,就一定是伤筋裂骨,手上用力脚下却是飞速游走,寻找这些甲胄符人的破绽。
那些甲胄符人刀枪不入,动作却刚猛无比,只是动作较常人稍微迟缓些,若被这十余个甲胄符人围攻夹住,就是大罗金仙也要被砸成肉泥,但今日分成数波,扣除一个禁锢住路惠男的和一个在柳月蓉身后三步之内看押柳月蓉的,余下分头追杀围堵甄妮、路象山、侯小年的甲胄符人就各自只有三四个,一时间不上不下的打出了个鸡飞狗跳僵持不下的局面,倒让老道王重楼闲了下来。
老道祭起一道符箓,柳月蓉怀中稍大些的婴儿放佛被一只无形大手抱出,柳月蓉猝不及防没抓住,眼睁睁看着那婴儿缓缓飞向鼎炉,路惠男心下焦急,在没了刚才的娴静舒雅之气,凄厉嘶喊一声,拼命用力想挣脱甲胄符人束缚去夺回孩子,那甲胄符人借符箓灵气聚龙象之力,那里是常人能挣脱得开的,几下挣扎之后被甲胄符人握住的手腕等处已摩擦的血肉模糊。
那婴儿落在鼎外祥云之上,老道又回身看向柳月蓉,柳月蓉看着那鼎外唯一空出那多祥云,又看看老道望过来凌厉狠辣的眼神,再低头看看怀中刚刚诞生一天的婴儿,脸色惨白,泪水模糊双眼,紧紧抱住孩儿,边缓缓向后退去,边带着哭腔想老道求饶道:“师傅,不要啊,这可是咱们的骨血,这师傅在这世上唯一的一点香火传续啊,也是徒儿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啊,求求师傅,不要,不要……”
柳月蓉也不知道这老道究竟要这些孩子做什么,不要做什么,只是下意识里觉得今晚这场景着实诡异非常,儿子若是到了那边定是凶多吉少,自己决不能将孩子交给师傅,死也不能。
老道面色一沉,一招手又是一道符箓飞出,柳月蓉只觉得双臂一麻,儿子便从怀中飞出,柳月蓉察觉双手无力心下大恐,忙一低头咬住孩儿襁褓,却被那股托起婴儿的无形怪力猛地带倒,额头狠狠摔趴在地面上,顿时一阵眩晕,双手却依旧酥麻无力,萎顿在地上。
王重楼见三个孩儿分别落在环绕鼎壁的三朵祥云之上,便走上祭坛,左手搭拂尘,右手掐咒决,微微低头默念典籍中的梵文咒语,地下室内的空气竟然随着王重楼的诵经念咒声泛起阵阵肉眼可见的涟漪,那涟漪正是从那长生鼎中泛出,八卦大阵猛地停顿下来,组成一道亘古未见的奇怪卦象,祭坛地面红色咒纹猛地放出耀眼金光,金光中那长生鼎竟然像时空穿梭般的轻轻扭动起来,缓缓变成一座丹炉,丹炉腹部开出三个圆形炉眼。
此时,墙上时钟当当连响,正是午夜十二时。
那边甄妮、路象山、侯小年见到这般怪异景象不由得错愕惊诧,这一分神甄妮便被身后甲胄符人猛地抱住,刀剑加身再难动弹分毫,另一边侯小年被侧边甲胄符人大力击中,直接轰飞挂到房梁上奄奄一息,路象山躲闪的稍微慢了一步,被甲胄符人连续轰击了两下,从那甄妮破开的大洞中倒飞了出去,不知生死。
老道抬头,用手轻轻一只那悬在丹炉上空的紫金葫芦,葫芦口顿时如龙吸水一般,从丹炉中吸出淡淡青烟,室内所有人眼睁睁看着丹炉外祥云之上的三个婴儿被缓缓从炉眼中吸入,然后当的一声,炉眼闭合,满室寂静。
突然轰的一声,丹炉内烈焰飞腾,离得十多步外依然觉得热浪炽面,丹炉边的老道衣袍须发皆向后掠起,路惠男、甄妮和柳月蓉三女大惊失色。
路惠男终于将心底积压了三十余日的苦楚化作凄厉哭喊声,甄妮浑身颤抖双目赤红,银牙紧咬下唇一声不吭,一缕血痕顺着嘴角淌下,而另一边柳月蓉则直接昏了过去。
老道王重楼看着丹炉内烈焰熊熊,不时有一缕一缕青、白两色青烟飘出后,直接被悬在上空的紫金葫芦一丝不剩的吸入,和教中典籍秘术所述一般无二,知道秘术所言非虚,得道长生在即,不由得心头狂喜,浑身须发皆张,宛若狂魔般仰天狂笑,震得地下室内尘土飞扬,头顶灰尘扑簌簌的落下。
突然一阵清脆秀丽的少女声音响起,“生生死死,来来去去,野火春风,岁枯岁荣,不容不辱,不灭不寂,自在长生,何求长生,仙凡俗世,各有因缘,道士杂毛,黄金粪土!”
老道王重楼见丹炉已经关闭,修丹炼命亦无可更改,心下大定,遂冷艳打量着门口处,朗声道:“何方高人到访,王某荣幸之至,还请高人现身一叙!”
声音刚落,一个身着素麻白衣的小丫头就走了进来,就像逛自己家后花园一样轻松闲适,路惠男一见那少女,边哭诉道:“姑姑,晚了,晚了,孩子被……”
说着看向那烈焰熊熊的丹炉。
少女看了看路惠男,叹了声:“痴儿,今后不知道还有多少桃花债痴情缘要着落在你这痴儿身上啊!”
脚下却是不停,向王重楼走去,王重楼心念起处,一具甲胄符人狭着风声向那少女挥拳猛扑了过去,那少女轻描淡写的抬手在那甲胄符人眉心处一戳,那甲胄符人立时化为飞灰,只剩一堆甲胄掉在地上,老道心头一惊,忙祭起咒语,周遭甲胄符人鱼贯向那少女扑去,地下室内一时间罡风凛冽,杀机骤起,那少女却信步闲庭般不住戳戳点点,不到片刻,就将刚才那些威风八面的甲胄符人一一点倒。
老道心下虽然惶恐,却也不时十分畏惧,笑道,小姑娘也是拦阻王某人的长生大典的嘛?
那素白麻衣小丫头冷冷说道:“青铜镜是长生鼎的钥匙,紫金葫芦是吸纳婴儿魂魄的法器,这长生鼎幻化出的不是炼丹的丹炉,而是锻造先天元阳体魄的铸炉,那两个孩子是天地钟灵原阳之体,你那孩儿却是聚魂纳魄的引子,虽然舍了个亲生儿子,却换回来一具天地间至阳至刚的灵体,牛鼻子,我说的对也不对?”
看着王重阳僵住的身形表情,少女嗤笑了一声,又道:“这么个区区铸炉,还需要姑奶奶我动手,只要这屋里随便一人豁出性命撞到丹炉就可以打断你这牛鼻子的长生梦了,说不定运气好的话,还能救出一两个婴儿呢,对也不对?”
这少女似乎很喜欢高高在上质问他人的感觉,每句话后都有一句对也不对,但轻轻脆脆的声音却实实在在让这地下室里的每个人都听到了,一对妙目死灰复燃重有绽放出生机,缓缓睁开望向那熊熊烈焰飞腾的丹炉。
老道王重楼仰天大笑道:“那姑娘你说,谁会舍得性命来撞翻这上千度高温的丹炉呢,呵呵!”
“我舍得!”
说着一个身影箭一般的从地上跃起扑向丹炉,双手刚一触及丹炉就听到刺啦一声响,那推住丹炉的手就随着青烟泛起一股浓烈肉皮焦糊的味道,正是刚才晕厥在地的柳月蓉。
在众人大惊失色愣住的时候,柳月蓉扭头向被甲胄符人禁锢住的路惠男和甄妮高喊道:“两位姐姐帮我照顾好孩子!”
说着俯身用力去推那丹炉,触及丹炉的脸庞、肩头和胸腹一瞬间就焦糊粘连在丹炉之上,柳月蓉只觉得自己的儿子就在那丹炉之中望着自己,小嘴一努一怒的似乎要吃奶似的,又像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正要伸手抱向自己这个妈妈,身上涌出无限力量,竟然将那丹炉推的遥遥欲坠。
王重楼大惊,正欲扑过去劈出一掌,身后那素白麻衣的小丫头一脚将那老道王重楼踢翻了个跟头,王重楼一头撞上那丹炉,瞬间须发皆燃衣襟焦糊。
柳月蓉得到王重楼一撞之力,拼尽最后一丝力量推去,那丹炉竟然轰隆一声倾倒在地,熊熊烈焰顿时收敛消散,八卦阵图消失,祭坛咒纹缓缓暗淡下去,地下室由明亮瞬间进入暗淡,所有人的眼前都是一片漆黑和寂静。
半晌,丹炉内突然传出轻轻地响动,丹炉顶部的桐盖当啷一声掉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去,包括躺在丹炉边奄奄一息的柳月蓉,借着丹炉内暗淡炉火的光芒,大家看到一个可爱的婴儿从丹炉顶部缓缓爬了出来,看到所有人看着自己,那婴儿似乎觉得十分好玩,咯咯的笑了一声。
奄奄一息的柳月蓉艰难侧过头向那孩子望去,心头和路惠男、甄妮一样,瞬间如遭重击,三女此时竟是同一般的心思,想道:“这是我的孩子,决计不会认错的,我的儿子找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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