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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雪霁也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道：“我、不、小。”
不，你哪儿都小。
卫溱叹了口气，心想半个男人也是男人，也得争口气。
他善良地保持沉默，朝容雪霁露出一记温柔的微笑，迈步离开了。
容雪霁站在原地，咬了咬牙。
*
新岁到来时，秦憬的禁足期本还没有过，但他沾了新岁的光，也就被放了出来。
秦憬一路入宫，路上遇见了好几辆马车，里头坐的都是京都官员，以往这些人见了他恨不得扑上来跪舔他的鞋，如今见了倒是个个恭敬得刻板严肃，也不知是真规矩了还是见了受了罚，要刻意疏远。
这些日子他在府中禁足，虽然出不去，但外面的消息进得来，好比他皇兄日日往徐凭阑府上跑，还难得得了父皇一句“勤勉奋进”
的夸赞，又好比父皇最近去皇后宫中的次数愈发的多了，这对母子趁他落难，倒是殷勤的紧。
此时秦憬随着后宫诸人和众臣一起候在殿内，待碧云合走出，康成帝便也入了殿，跟随在他身后的正是晏祉带领的一众锦衣卫，其中离得最近的便是卫溱。
卫溱今日穿着的锦袍与飞鱼服相似，却不一样，这不是陛下给臣子的殊荣，而是独属于他一人的恩宠。
秦憬看得眼睛疼，暗自咬牙忍耐。
卫溱站在阶前，转身正面大殿门，他顺着这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看过去，朝秦憬微微勾唇。
秦憬脚尖微动，随即便听见碧云合扬声道：“跪——”
阶下诸人皆跪，秦憬不敢怠慢，连忙跟着跪了下去，可他却在膝盖碰到地的那一瞬间想到了卫溱的脸，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着实让人生厌。
此时他们一个站在阶上，一个跪在阶下，明明他才是正统皇子，却在此刻深处一种荒谬的错觉——卫溱才是高高在上的贵人。
碧云合扬声道：“山呼！”
群臣呼万岁，秦憬嘴唇翕动，可心却不稳了。
康成帝抬手，“众卿平身。”
众人谢恩，有序地入座，光禄寺等一干人相继涌入，饭菜酒香将殿中的拘谨和严肃扰散，此时丝竹奏起，轻纱曼舞，殿中彻底活跃了起来。
康成帝坐于高位，下方两侧分别是皇后和丽妃，晏祉站在阶下，与邓寒肃对面而立。
卫溱站在离康成帝最近的台阶上，右手已经拆了纱布，正扶着刀。
康成帝咳疾未好，今日饮不得酒，案上的吃食也十分清淡，他吃了两口就没了胃口，抬眼瞥见了卫溱。
卫溱今日戴着那根山茶红玉簪，长发乌亮，乖顺地贴着后背，背影高挑而清瘦，不像他记忆中的高大伟岸，更不是纤瘦娇小。
“衍之。”
康成帝突然开口，待卫溱转身才指了指身边。
这意思便是要让卫溱坐过去。
此时莫说殿中诸人，就是碧云合都变了脸色，毕竟皇后和丽妃都没有与陛下坐过同一张坐席。
丽妃握着筷子的手陡然一紧，恨恨地盯向卫溱，这个贱种……
皇后放下筷子，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只觉得这酒太涩，含在嘴里太苦，咽下去又刺喉。
卫溱听话地走了过去，跪坐在康成帝身边，他没有抬头去看康成帝，只小声说：“陛下，这不合规矩。”
“朕的话，便是规矩。”
康成帝看着他，咳了一声，朝碧云合吩咐道，“让光禄寺再传菜。”
碧云合忙应了声，转身退开了。
卫溱跪坐在最高的位置，能轻易地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或打量或惊诧，亦或是携刀带棍，恨不得弄死了他。
这时一个内宦端着托盘跪在他身边，恭敬道：“请公子用。”
卫溱看了眼盘中的食物，发觉有他喜欢吃的玉露团和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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