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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吟抿了抿被暖气烘得有些发干的唇，犹豫片刻，低声的说，“楚绍承，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受伤了。”
空气凝固一瞬后，闷闷的声音从男人横亘在眼前的小臂下传来，他懒懒地掀起眼皮，长睫下眸光晦暗，“怎么，嫌我麻烦？”
江晚吟忽然伸手轻轻拨开他挡眼的手臂，她纤细的手指擦过他的眉骨，发出细微的窸窣，一双美眸盯住他的眼睛，摇头，“因为我会担心，我希望你好好的。”
这句话是真心的，他的过去太苦，她希望他的将来都是好好的。
她的呼吸忽然放得很轻，“楚绍承，你会长命百岁，会有人为你岁岁年年掌灯守候，也会有永不沉落的冬阳，暖着你留给世界的背影，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
楚绍承的瞳孔骤然收缩，左手扣住她的手腕。
他看见他扭曲的倒影在她瞳仁里摇晃，仿佛深潭下伺机而动的蛟。
他深深怀疑，这个女人是故意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来勾他。
但他就是忽然说不出话来，而那些用十七年砌筑的心墙，在这一刻轰然倒塌，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这太荒谬了。
这种感觉，他也很不喜欢。
他甩开她的手，侧过身，将被子猛地拉过头顶，整个人蜷缩在黑暗中。
不再看她，也不再说话。
江晚吟不明所以，看他闷在被子里一言不发。
是烦她唠叨了？
她抿了抿唇，索性也闭了嘴。
几分钟后，被子随着他平稳的呼吸微微起伏，看来已经睡着了。
半晌，江晚吟收拾完医药箱，重新披上围巾和外套，轻手轻脚地退到走廊。
她掏出手机，多次尝试叫车后却始终提示无果。
窗外风雪依旧肆虐，她无奈叹了口气，找了个客房决定将就一晚，等明早雪化后再下山。
客房的暖气开的很足，却驱不散她骨缝里滲出的寒意。
脑海中竟无意识飘出楚绍承刚才问她的那句话，是不是害怕他会死。
一提到死亡这个话题，她就觉得格外沉重。
江晚吟推开结着冰花的落地窗，凛冽的风刀瞬间剐过她的裸露的脖颈和脸。
远处的山峦像浸在墨汁里的宣纸，她望着蓉城的方向，似是几千公里以外流淌的灯火，此刻也在被暴雪吞没。
那是许洛谣家的方向，可她到死，都没能回家。
江晚吟想，等一切都结束，等许洛珩的情况好转，她就带着许洛珩和秦朗一起回蓉城。
听说蓉城四季如春，每当春天时，樱花的花瓣落在青石板上，很美。
不似西城，冬天总是冰天雪地，冷风吹得她眼睛生疼。
望着望着，江晚吟的思绪飞得老远，忘却了时间。
直到楚绍承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才拉回她游离的思绪。
“你还没走？”
江晚吟猝然转身，就看到楚绍承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正倚在门框，脸上已经恢复了几分血气。
他的黑发有些凌乱，额前的碎发遮住了部分眉眼，紧抿的唇上添了几分血色，他向前半步，声音沙哑的问道，“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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