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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他面前，神色平静，语气礼貌，说：“谢谢你。”
怎么感谢？
他认真想了一下，或许可以复合。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自己都愣了片刻。
可随即，又觉得这么做太小人、太丢脸，像是乘人之危，借着一点恩情去换取一段感情。
于是，他故作轻松地摆摆手，说了句“举手之劳”
，随便敷衍了她几句，自认为这样能维持住自己的形象。
可他没想到，人生的剧变来得那么快。
没过多久，他爸就出事了。
一切都是在一瞬间崩塌的。
曾经围绕在他身边的人，各个避之不及，唯恐被牵连半分。
所谓的朋友们躲得干干净净，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一个个抽身撤离，就连那些曾经对他奉承逢迎的人，也仿佛从未认识过他。
他见过太多冷漠的脸，听过无数推诿的借口。
唯独她，站到了他面前，问他：“你的公司招不招人？”
那一刻，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沉默地看着她，心里翻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那一两年，是他人生最低谷的时刻。
他吃尽了苦头，遭受了这辈子从未经历过的白眼和冷落。
可生活不会给人喘息的机会。
再后来，公司终于慢慢走上了正轨。
那些曾经对他不屑一顾的人，又重新笑脸相迎，甚至主动找上门来。
往日的同学、朋友，一个个殷勤得让人发笑，就连当初甩了他的女人，也故作姿态，想尽办法与他重新建立联系，讨好他、取悦他。
奉承的嘴脸看得多了，他的自尊心也一点点捡了回来。
他开始变得更冷静，也更现实。
可唯独面对她时，他的内心总有一个挥之不去的念头——她见过自己最落魄的样子，她知道自己曾经多么狼狈、多么无能。
她的存在，就像是一面镜子，不断提醒着他曾经跌落谷底的过往。
于是，他变得纠结，陷入反反复复的拉扯之中。
若即若离，不知不觉间，他把她推得越来越远。
可笑的是，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是想让她走？还是希望她留下？
到头来，只有一个结论——
自作孽，不可活。
心口一阵比一阵紧缩，压得人喘不过气。
顾清也颓然地扣住桌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木质边缘，嗓音低哑：“对不起，是我混账，让你等太久了。”
他以为她至少会有一点动容，哪怕是一丝迟疑。
可颜初柠神色平静得让人心慌，连语气都不带起伏：“顾总，现在是工作时间，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先出去了。”
这样泾渭分明的态度，犹如利刃狠狠割开了过去的一切，让顾清也的胸口钝痛难当。
如果她是为了气他才结婚，换作别的男人，他总有办法把人抢回来。
可偏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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