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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一下子呆怔在原地。
“娘，那是什么——”
*
姜棠安静地站在山岗上，挽弓如月。
夜色暗涌，她俯瞰着山脚下绵延的营帐，缓缓闭上了双眼。
长风撩起垂落耳畔的碎发，缱绻似情丝。
良久，只见她袍袖一振，响厉的破空声中，擦了火油的箭簇精准地刺入敌军的粮仓！
火光腾得炸起。
粮草溅着火星噼啪作响，很快绵延成一片燃烧的火海！
“走水了！
走水了——！”
“来人快救火啊！”
军营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凌乱的脚步从四面八方向粮仓汇集，喧嚣似沸水浮沫，此起彼伏。
火光冲天，滚滚黑烟似巨龙腾空而起。
就在这纷乱的嘈杂里，牢营铁锁啪一声坠落，混乱中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门开了！
快跑——”
囚犯们这才如梦初醒，提了鞋推搡着便向门外冲！
牢营外只剩下寥寥几个士兵还在原地坚守，眼见黑压压的人群如狰狞恶鬼嘶吼而来，当即吓得腿一哆嗦，咣当扔了兵器抱头鼠窜。
“冲呀！”
“冲！”
拦网被迅速突破。
*
潮水般的人流里，姜棠一袭红衣，如一尾锦鲤溯流而上。
天边流矢似落星淬灭，坠地成火，映着她凛然神色。
她背着弯弓，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卫凌那天，落日的余晖也是这样绚烂。
他魔术般变出个花环扣她脑门上，捂着肚子笑，说像萝卜一样好看——
然后自己追着他揍了半座山。
还记得他们相拥着躺在合葬墓里，十指相扣，漫天神佛下，说要千世万世为伴。
海誓山盟，犹在耳畔。
却不曾想，还是食言。
姜棠苦笑一声，仰头看他残躯伶仃破败，身上铁甲亦是锈迹斑斑。
他被挂在高高的刑架上，犹如一座沉默的雕塑。
两枚梅花镖无声地隔断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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