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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她那样,虞归晚冷哼:“你且试试呢。”
她都忙得脚不沾地,还放徒弟出去玩?夜里做美梦也没有这样的好事。
廖姑瞬间焉了。
在旁看着师徒俩打擂台的幼儿实在看不下去了,拉过廖姑帮她弄好乱掉的头发,柔声道:“别听你师父吓唬人,出去玩吧,只别去远了,现在外头不太平,拐子也多,你小心让人给拐了去。”
廖姑抱着幼儿的腰仰头乐得不行。
“哈哈哈,幼儿姐比师父还能胡扯,我都射杀过多少人了,还怕拐子?哼!
就怕没有拐子来,要是有啊,我肯定将人吊起来打,我爹娘以前就说过拐娃娃的人最可恨,咱们南柏舍以前也丢过好几个小娃娃,不信去问葛大娘,她最知道,原来二丫家邻居就有个娃娃在白日里就让人抱走了。”
幼儿之所以说起拐子,也是有缘故的。
因现在偏关战乱,百姓流离失所,那些实在没饭吃的会卖儿卖女,这也没法子,但有些爹娘不乐意卖,最后却遭人强行拐带走的孩子着实可怜,且这些被拐走的孩子也落不到好下场,全是卖进烟花柳巷之地。
前些日高脚在县城就发现了一伙拐卖孩子的恶人,将孩子藏在地窖中,饭食都不给吃,也只有那些听话的能得一口窝窝头,审问之后才知道是要将这些孩子偷卖去关外,给东辽贵族当奴隶的。
附近好几个村子都报过有孩子失踪,那日差役通知村民去县衙认领,还剩下七八个找不到爹娘的,现在安置在县城一处院子,暂由尤三姑带人照看着。
若找不到这些孩子的爹娘,就让她们跟着三姑学戏,好歹能有一技之长,将来不至于没饭吃。
外头乱,幸而南柏舍还能过太平日子,村中的生活依旧,收起的秋粮村民都主动上交一部分用作军粮,也会赶制竹箭、竹弓,轮换着给守村的人做大锅饭。
赵祯在南柏舍的这段时间看到、听到的就是村民齐心协力守卫家园,无一人想过逃难,他们恨透了东辽人,纵死也要拉上东辽人当垫背的。
与之对比,麒麟城那些王公贵族是何等的贪生怕死,毫无骨气,外敌入侵了还想着内斗。
她知道虞归晚今日将自己带来这里不只是看门外的几具尸体这般简单。
这些日虞归晚并未阻拦她往外送信,外祖父派来的人也都被送进来过,唯独去府城寻见皇叔的人没有音信。
她以为是虞归晚不想让她跟皇叔联系,后从幼儿那里得知,先前派去府城求援的人也都没有回来,援兵更是不见影。
屋内主宾分坐,虞归晚稳稳落在主位。
“公主殿下在南柏舍也留了数日,我瞧着伤也好了,”
她的视线刻意落在赵祯的手臂上,停留稍许,“我这到底是穷乡僻壤,又打着仗,殿下留在这万一有个闪失我也担不起责任,不如早些去府城,殿下放心,我会安排可靠的人一路护送殿下,绝不会让那些居心叵测之徒伤到殿下的。”
赵祯藏在袖子下的手猛地握紧,原先还担忧虞归晚会千方百计阻挠她去府城,现在她反而担心自己若是离开南柏舍,将会落入他人之手,性命危矣。
第107章第107章
“幼儿,”
赵祯看向对面一直没出声的人,在虞宅的这些时日她已看出虞归晚对幼儿与旁人不同,她不信幼儿不知虞归晚有此打算,那么,“你也想让我孤身一人去府城见皇叔,求他出兵助我返回盛都救出母后和太子?可你明知道皇叔当年是先帝看中的储君人选,是先帝想保住皇叔的命才不得已将他派到庶州镇守,若皇叔知道传国玉玺在我手里,就凭皇叔手中的北境军,我和太子焉能活命?赵斥和景宁侯掌握的十万禁军也未必是皇叔的对手,这一切你明明都清楚,可你却……那日你说不曾怨恨过我,那今日这般相逼又是为何?”
说着说着就委屈的滚下泪来,倒像是幼儿逼迫她到这副田地了似的。
终归是自小相伴长大,纵是因身份地位不同有些许隔阂,幼儿对赵祯也难下狠心,再者自己也有求过赵祯,当日若不是赵祯暗中施以援手,自己与母亲也不能活,欠下两条命的恩情总是要还的。
她挺直了腰背,刚要开口,就被虞归晚截了先,不乐意道:“这话就说不通了,你们家为了争皇位杀来杀去的跟幼儿有什么关系?她既不姓赵,也不是朝臣,不过是看在昔日情分上允你在此避难罢了。
她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一身的病,还因亲眼目睹自家被抄,父兄冤死而彻夜难眠,天天靠汤药吊着命,你住这里那么些日就没瞧见她拿药当饭那般吃?盛都兵变之前她殚精竭虑为你筹谋,搜出了多少你那大皇兄的罪证?连景宁侯在江南养私兵这样隐秘的事都费心查到了告知你,原本是指着你拿这件事做文章扳倒景宁侯,让大皇子再无可靠倚仗,结果事情让你们搞砸了还反埋怨她,这是何道理?她助你是有私心,可这也没错,父兄冤死,她想要一个证明自家人清白无罪的机会怎么了,不该吗?再说不中听些,你父皇是杀害她亲人的元凶,如今她还肯收留你,难道她还不够大度?你还想要她如何?难不成要她靠自己这双连刀都握不稳的手去麒麟城替你杀了赵斥不成?她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话到最后虞归晚也真动了气,扭头狠狠瞪了眼幼儿,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娇客,若不是她求着自己,她也不会平白无故接赵祯这个烫手山芋。
能捞到莫大好处的前提是赵祯能重返麒麟城,助太子赵显登位,又或者赵祯自己坐了这个皇位,好处才能落实到她头上,若不然都是白搭,还招来赵斥和景宁侯的围攻,如今东辽还盘踞在偏关,她现在是真真实实的遭受双面夹击,进退两难。
幼儿心虚的低下头,她也知当时让岁岁收留赵祯在南柏舍是冒险之举,可若让赵祯和玉玺落入景宁侯之手,自己和和岁岁在大雍便再无容身之地,终要舍弃在这里的一切远走关外,此生再无归乡的可能,父亲和兄长的冤案也无人再提,那她和岁岁之前耗费那么多心血又是为了什么,真要付之一炬,做了她人嫁衣?
旁的都可暂且不论,但南柏舍的盐井是万万不能落入赵斥等人手中的,更不能被东辽抢了去,她相信岁岁也是这般想,所以才会想方设法固守河渠县。
援军迟迟不来,返回府城报信的贾用也再无消息。
蒙灰派出去求援的人回来说无王爷的调令,他们也不敢擅自作主,若中了东辽的调虎离山计,非但河渠不保,其他乡镇也会沦陷,他们担不起这个罪责。
气得蒙灰当场拔刀,要去找这些人理论。
卫所营无令不得出是不假,可眼下都火烧眉毛了,他派人去求援是急情,事后王爷也不会追责,分明就是这些人贪生怕死,东辽铁骑没踏到他们地盘,他们不着急,乐得看河渠要如何挣扎。
呵!
殊不知唇寒齿亡!
综上,虞归晚就已推测出赵崇要么是故意为之,同麒麟城有勾结,铁了心要葬送掉大雍的江山,所以不派援军;要么就是赵崇遇不测,已无法调令北境军,这才致使北境军犹如一盘散沙,只顾着看别人热闹,看不见东辽的弯刀已悬在自己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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