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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昱宁用力扔了颗石子进溪水中，水面悠悠荡起波澜，将人影摇散，过了会儿缓缓回拢，重新归于平静。
赵昱宁直到星夜，才怅然若失地走出树林，刚下到山脚，踏上小路，就看到一辆马车停在路边。
是林一鸣的车驾。
车夫正撑着下巴打盹，脑袋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看样子已在这里停了很久。
赵昱宁刚靠近，一只手指细长，骨节分明的手就将车帘掀了起来，露出林一鸣似笑非笑，眉眼弯弯，但眼里毫无情绪的半张脸来。
“怎么才下山？上车。”
赵昱宁没有说话，心事重重地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前行。
车内沉默良久，向来情话连篇，动不动就言语调戏赵昱宁的林一鸣也罕见地沉默着，闭着眼靠在车壁上，身体随着车驾的摇晃而微微晃动。
今日的林一鸣处处都是反常。
还是赵昱宁率先打破了宁静，道：“你一定要去死吗？”
布局（二）
林一鸣仍闭着眼，端出一脸高深莫测来：“别无选择，这是我应该的。”
“应该的？”
赵昱宁知道对那数万名将士来说，林一鸣确实该以命相抵，但他不敢相信林一鸣自己会这么想。
林一鸣喉咙里滚出一串嗯声，将眼缓缓睁开，一点深意全收进了眼里，眼波流转间闪过一抹悲凉，快到赵昱宁几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林一鸣：“我从来都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魔头，为了权利弑兄篡位，还杀了那数万名将士，为了将刺杀先帝的罪名扣到你头上，不惜将你收监，打成重伤，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散播谣言者我已找到，并牢牢控制住，但我不择手段的形象已在人心中根深蒂固，无可挽回，况且，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错业已铸成，既然欠了，就得还，只是不知道，我和那人两条命，够不够还的。”
赵昱宁不解：“难道这一切不是你故意为之？”
“当然不是，我要那帝位有何用？正如你所说，那都是虚假，不真实的。”
“那你做这一切是”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是受人所惑，轻信了谣言。”
赵昱宁总觉得哪里不对，最近发生了太多事，让他心力交瘁、心乱如麻，一时脑子不够用，反应不过来。
他只觉得一夜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林一鸣不似认知中那般可恶，剧本世界也正在一点一点回归主线。
而他忽略的，恰恰是最重要的两点。
一来，若真如林一鸣所言，他轻信了谣言，那么表明，在他穿来前谣言就已经存在了，剧本世界在他来之前，也已经改变，可林一鸣分明说过，这是他的精神世界，这里的一切应该由他主宰。
二来，当初派了杀手暗杀魏安一事，可是林一鸣亲口承认过的。
林一鸣看到赵昱宁茫然惊诧交织的神情，唇角浮起一抹不甚明显的自得的笑，盯着赵昱宁的眼里也满是深意，搭配在一起，是说不出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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