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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美名,最先被感动到的便是林黛玉一众近水楼台先得月,多愁善感,见到落花都能生出物伤其类之感的文艺少女,个个泪眼婆娑,史湘云更是哭的梨花带雨,小粉拳一下接着一下的落在贾瑜的胸口上,抽噎着问他为何要把它们写的这般让人意难平,是不是存心想把她们惹哭。
贾瑜振振有词的说“我所写的绝大多数诗词都是听闻而来,润色之后的产物,里面的故事圆满也好,缺憾也罢,皆与当下的我们无关,就好比那首‘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是我有感三百多年前那位国破家亡,失去国主之位,圈养于异国之都,后被前朝开国皇帝用三尺白绫赐死的赵后主,一时文思泉涌,心血来潮的无病呻吟罢了,谁规定我们只能写亲身经历之内,不能写亲身经历之外的诗词歌赋?我是不曾去过塞外,但我可以结合经史子集以及前人遗留之作去发挥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啊,写下‘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又有何不妥之处呢?”
《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是贾瑜回京后所作,一经问世便在京城里外掀起了轩然大波,某些对历史不了解的人都惊讶他不曾有过“故国”
,又怎会“不堪回首”
,在备受如潮的好评同时,各种充满恶意的揣测也纷至沓来,可他并不在乎,只要顶头上司景文帝不要去胡思乱想就行了。
谁知非法聚集在大门外的清倌人们拿了好处,非但没有识趣的一哄而散,反而唱的更卖力了,将两首小词改的面目全非,加了一些有辱斯文、有碍观瞻、有污视听的淫词艳字进去,性情爽利中夹杂着些许泼辣的晴雯坐不住了,她把大门一开、把杏眼一瞪、把蛾眉一竖、把柳腰一掐、把臻首一昂,把朱唇一启,让贾瑜赞誉有加,飘飘欲仙的小嘴巴一刻不停的往外蹦着问候她们祖宗十八代的蜜语甜言。
痛斥她们是想男人想疯了的骚狐狸精,欠人拿茄子将她们的臭嘴塞上,有她带头,紫娟、香菱、麝月、芳官等人纷纷跟进,七嘴八舌的表达了祝福,清倌人们被骂到面红耳赤,抬不起头来,她们不敢还口,对方那十几个跟小母老虎一样张牙舞爪的小蹄子可全都是小贾先生的女人,身份比她们要贵重许多,根本得罪不起,只得夹着狐狸尾巴,灰熘熘的退走了。
江南东道,金陵城,东城。
毫不在意人间疾苦、世事兴衰、王朝更迭的小雨依旧淅淅沥沥,若是人的耳朵可以自动将穷苦百姓们因饥寒与病痛发出的呜咽声过滤掉,那么眼前这座徜徉在无尽烟雨之中的千年古城便是人间天堂。
它真不愧是大梁帝国的陪都,端的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将“繁华”
二字诠释的淋漓尽致,入眼所及之处,皆是酒肆、茶楼、歌台、妓院、舞馆,只要你有足够多的金银,抑或足够大的名声,那么就能轻易找到一个快活度过漫漫长夜的好去处。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大爷,来玩呀!”
“大爷,您楼上请~”
“大爷,有新人到店,等您品鉴。”
青楼成片成片的此起彼伏,一眼望不到头,楼上楼下皆站满了浓妆艳抹,搔首弄姿,挥舞手帕揽客的花娘,她们衣着清凉,白花花的大腿暴露在空气中,曼妙的娇躯在薄薄的纱裙下若隐若现,有些人甚至把私密的肚兜和亵裤都展示出来了,像菜市场陈列在地的鱼虾,供客人们挑选。
与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不同,花娘们是既卖艺也卖身,而且以卖身为主,卖艺为辅,抚琴吹箫,唱歌跳舞并不算是她们的强项,哦,倒是说错了一点,抚琴是门需要日复一日的去勤学苦练,还得看天赋高低的技术活,不是人人都会的,冰雪聪明如林黛玉,也是自幼习学,才得以驾轻就熟,但吹箫就相对简单许多了,上手很是容易,久经战阵的她们尤其擅长此道。
来到金陵后,但凡出门,贾瑜都会配戴上那只纯金面具,只给眼睛留一对看清事物的通道,如此一来,别人便无法去辩识他是谁了,也省了一些麻烦,去掉沉澈以及苏妙卿,漱玉楼里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就与他们近在迟尺,包括楼下抱着一个妓子就往小房间里钻的薛蟠。
来了几个放浪形骸的秀才,为首的秀才从袖兜里掏出一袋银子,往老鸨丑陋的肥脸上一摔,让她去把苏妙卿叫出来,他马上就要带她去秦淮河上惯看秋月春风。
,!
秀才也许酸腐,但并不贫穷,他们即便不更进一步,去参加乡试考举人,也能靠着跨越阶级带来的各项红利过得富足,是乡县一级行政单位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寻常百姓们见到这些身穿襕衫,头戴方巾,手里摇着纸扇,张口闭口都是“子云子曰”
和“之乎者也矣焉哉”
的人上人,哪个不得先一步弯腰行礼,再恭恭敬敬的叫上一声“某相公”
,拿着当地学署发放的膏火银子去寻花问柳,是他们最热衷的事情,比去病床前侍奉亲生爹娘还要勤快的多。
他们的节操普遍要比更上一层的举人差,“负心多是读书人”
这句话说的应该便是他们,满口的仁义道德,实则却不干人事,要么不思进取,固步自封,要么以白身去妄议朝政,纸上谈兵,故而贾瑜对这一群体的感官很差,在他看来,这些人同样是导致社会不安定的始作俑者之一。
笑话,区区几百两银子就想破苏妙卿含包待放的花骨朵,也忒不自量力了,若这是一袋子价值不菲的交珠倒还有机会,能把生意做到这么大,幕后东家不是好惹的,见多了牛鬼蛇神的老鸨自然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毫不客气的把那袋银子回敬到他的脸上,让龟公们将他乱棍打出去。
秀才大怒,嚷嚷道:“死龟婆,你敢打老爷我,你知道老爷我的舅舅是谁吗?”
老鸨心中犯起了一阵滴咕,收回了成命,试探着问他的舅舅是何方神圣,有道是人不可貌相,在盖棺定论之前,谁能断定他的靠山又是哪个,先看看是不是东家能抗衡的,届时再把他轰出去也不迟。
秀才得意洋洋的说他舅舅正是金陵府的知府,圣上钦赐从三品衔,说着还亮了亮一块腰牌,上面镌刻着“金陵府知府杨亭芳”
八个大字,老鸨立马换上了一幅笑脸,稍一思索,常用的应对之策脱口而出。
当听说苏妙卿生病了,需要卧床静养,病气缠身,不宜见客,秀才不相信,推开老鸨便往里面走,就在这时,一个相貌堂堂,人高马大的青年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也从怀里掏出一块金光闪闪的腰牌,在他眼前晃了晃。
“狂妄之徒!
汝要见的人今天晚上被我家侯爷包了,识相的赶紧给本官滚远点,不然本官便要汝明白花儿为何那样红!”
最后那句不伦不类的话是张英从贾瑜口中学来的,秀才闻所未闻,但他不是傻子,大致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待看清楚腰牌上的字眼后,他吓了一大跳,干净利落的便扭头就跑,惹得看客们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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